人生第一次

听过一首歌，刘欢唱的《人生第一次》，是说“我”——铁蛋蛋第一次看见的人、第一次穿的衣、第一次挣下的钱、第一次爱上的人……歌曲深情动人让我几番落泪。记忆中，很多有趣难忘的“第一次”，我今天也撷取其中部分说于大家。

第一次见解放军。“文革”期间，解放军的形象光彩耀人，特别是样板戏中唱的“一颗红星头上戴、革命红旗挂两边”更是深入心田。看《南征北战》《地道战》《地雷战》电影，更是对解放军崇拜到了极点，可是我却一直未面对面见过解放军。一天，学校老师说解放军宣传队要来咱们村，同学们准备迎接。我们怀着激动的心情在学校门口望着、等着、盼着。不一会儿，一面鲜艳的红旗从学校前面的山沟里升起来，接着有30多人的队伍来到我们面前。他们一色草绿军装，腰扎黄皮带，脚穿绿胶鞋，军帽紧压眉梢，朝气蓬勃、气宇轩昂。除一位领导斜挎手枪外，其他战士均斜挎水壶，手捧红宝书。他们先是列队鼓掌，后又连唱几首歌，前后喊了几次口号，就开始原地坐下喝水休息。

村里干部也是第一次见解放军，手足无措，不知如何接待配合。挎手枪的领导有点不满，批评村干部“文革发动不充分”之类话后，立即掉头喊立正、稍息、向右转，带领队伍跑出村口，奔向山后另一个小村去了。翻过这座山我们一般要休息2至3次，而部队举着红旗，只在山腰休息一次就冲上山顶了，让我心里好生佩服。

第一次上楼房。17岁那年，我高中毕业到县城边上的一座水库参加筑坝劳动。一天的工作量是每人从库区往坝上拉3.6立方米的土，按每车前后堵上围圈，堆土冒出尖来，需拉12车才能完成每日任务。随着坝越筑越高，上坝拉车的仰角越来越大，后期拉车爬上坝顶后，身小力薄的我经常会双眼发黑，两耳“吱”一声响，栽倒在坝面上。三个月后，村里派我叔顶替我回村，他比我大几岁，以前去过县城，他来的第一天就带我进县城看百货大楼。我俩扛着铁锹挂着绳子到了百货大楼，准备上楼时，管理人员嫌我们扛着工具不准进入。不得已我俩只好轮流在楼下照看工具，轮流上楼。上楼后才知道楼上面积那么大，而且茅坑也修到楼上，还闻不到臭味。

第一次大会讲话。我18岁入党当村干部。有一次，公社召开“批林批孔”千人大会，公社书记指定我上台讲话。我连夜准备讲稿，母亲连夜给我洗衣裳。第二天到会场一看，人头密密麻麻，主席台上还坐着那么多领导，话筒上包着的红绸布在不停地抖动，我的呼吸马上急促，双腿也开始发抖了。轮到我上台时，我尽量把绿军帽压低，低着头走上台去，哆哆嗦嗦开始讲话时，公社武装部长站起来走到我面前，佯装倒水敲话筒试声音，实际推了我一把，眨眼告我别紧张。经他这么一点拨，我才开始顺畅地念稿子，甚至最后还敢抬起头来，看看下面黑压压的人群。从此以后，开启了我在众人面前敢于讲话的记录。

第一次坐火车。21岁我考上大学，需坐火车到校。但我从未见过火车，对购票、检票、上车、找座位更是一无所知。路上正好碰上邻村一个熟人送太原亲戚家孩子返回，告我此小孩多次坐火车有经验，好给我带路，我也很高兴与他同行。到了火车站，我才理解“随大流”的好处，诸事都很顺利，我俩上车找到座位，边聊天边看沿路风光，很是惬意。不一会儿，他就瞌睡了，我也跟着睡着了。一觉醒来，车快到站了，小孩不见了，我赶紧挨着车厢找，终于在最后一节车厢找见，他一看见我又抱头装着睡觉，我虽觉蹊跷，但受人之托，还是推醒他，吩咐要注意安全，直接回家。等我返回时才发觉，母亲给我在路上用的路费、粮票等全被他偷走了，好在“入学通知书”被他扔到座位下边，才没误大事。

第一次游五一广场。我早听过五一广场的雄伟宽阔，特别是附近五一百货大楼、并州饭店、晋阳饭店如何高大。1980年腊月，学校放假返回太原后的一个下午，趁着隆冬斜阳去了一趟五一广场。一眼望去，周边倒是未感受到多么伟大，但迎泽大街及其南北两处广场确实宽广又美丽。惊叹之余，突然看一群孩子正追着一对青年男女呼喊，走近方知，原来是一对搞对象的年轻人手拉手散步，小孩子们稀罕，便跟在后边“喔喔喔”、“羞羞羞”地叫着，但两个年轻人始终手拉手肩并肩。男女青年绕广场一周，孩子们也跟着喊了一圈。

第一次坐飞机。1985年，我为地区行署领导当秘书。一次，行署组团到福建考察工作，我们先坐火车到北京，在北京机场登机。在候机厅待机时，有人讲了个真实故事，他说团里有位领导到县里调研，小公务员送上一杯水，因水倒得太满，县长瞪了小公务员一眼，小公务员手足无措，立即低头从杯子里喝了一口，引得大家一阵大笑。上了飞机廊桥后，同行的宾馆经理和行署一局长又开始争论了。经理说：“我们已经上飞机了。”局长说：“不可能，这里没有座位呀？”经理说：“这可能是通向座位的走廊吧”。

第一次吃韩国宴。某年，我随一个考察团去韩国，韩国电力公社的一个企业盛宴款待。席间，大家边吃边喝，热情洋溢，友谊荡漾，韩国经理甚至把裤带解下来，用脚踩住一头，双手抓住另一头，做划船荡桨的动作，边唱边跳，甚是有趣。在吃过许多美味佳肴之后，主人又为每客奉上一只石锅炖整鸡，大家都撑得吃不下去了。幸好代表团有一位同志陪着主人吃完，我们大家才松了口气，真心盛赞他为“团”争光为我们解围。席后，他给我讲了他所经见的三个朋友的一餐“壮举”：一位是连喝24瓶啤酒，席间不上厕所；一位是水煮干挂面1斤带12颗荷包鸡蛋；一位是3斤干面粉蒸的黄米糕外带蘸吃1斤红糖。他问我伟大不？我愕然。